旧年夏至

所幸不过是,寻常人间事

【觉醒年代】恰是少年时(19)

女主无CP,和延乔都是纯洁且坚定的同志情谊,以她的视角见证他们的风华岁月,侧重延乔兄弟情,延炎同志战友情。

仅属于 《觉醒年代》同人作品,不上升真实历史人物。

很抱歉,因为学校实践和考研的原因。很久没有更新了,但很放不下,这是从前的存货。等以后有时间会慢慢补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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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渐暖,草长莺飞。

正是芳菲时节,绿柳抽芽,鸟鸣啁啾,端的一派生机勃勃气象,北大校园里新旧文化冲突的硝烟味儿却是一天更浓似一天。

为了反击以林纾为首的顽固复古派的攻击和指摘,钱玄同和刘半农两位教授在《新青年》上合作发表了两篇文章,采用一问一答的形式,唱了一出逐一批驳复古派观点的双簧戏,将复古派骂得体无完肤。这两篇文章遂也成为学生中争相传阅和讨论的热点。


“你看啊,这是鼓吹旧文学的,当真把复古派的样子写活了……”

“这观点观点明确,逻辑逻辑清晰,直驳得那些复古派无话可说!”

“这简直是创造了一种新的文学体裁啊……”

不大的房间里,读书会的成员们三两成群,交流着自己的心得,谈到兴起处,有人甚至直接拿起书比划起来。


白兰同心刚这日来的晚些,甫一进门见到赵书宁就笑道:

“你行啊书宁,巾帼英雄啊。”

书宁正同世炎几个人说话,听见白兰的话,心下一沉,心只说果然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说来也奇怪,前日同张丰载争执到打起来的事不知怎么的竟闹得人尽皆知,这天书宁同世炎稍来得早些,几乎每个人进门时对她说的第一句话都是调侃她那日行径。

书宁从来不是腼腆性子,本来笑回几句便罢,也没什么好回避的。可延年那天听说后,却很不赞同她跟着人打群架的做法,言她冲动太过,从此每每有人提起,书宁总能感觉到背后一凉,回头看,果然延年又瞪了她一眼。


书宁心有余悸,讪讪笑道:“哎呦,你们可放过我吧,再说几句,延年哥就又要数落我了。”

白兰平素见书宁同世炎一样,少年老成,最是心中有主意的,倒头一遭看她这样,觉得稀罕,便挽着心刚只看着她笑,“真稀奇,从来没见书宁怕过谁。”

心刚在旁补了一句,“她呀,这是獾子怕山猫——一物降一物喽!”


世炎听书宁这话,也抬起头揶揄她:“怎么延年说你的你就那么听话?”

书宁只觉得这话问得似曾相识,但没怎么犹豫便回他道:“那延年哥说的对,我就听他的了啊。”


陈延年是个很有说服力的人,书宁向来觉得,他甚至单只需靠他那双眼睛。那双眼睛清澈却执拗,从容又坚定,仿佛山河万里尽收眼底,又好像前途希望皆藏于心。你总会不由自主地跟随他相信他所坚持的信念,恍惚间雨晴云散,月满江水,便终究会迎来一个东风入律、海晏河清的未来。

于很多小事上是如此,于他所坚持的信仰上便更是如此。

他有让书宁不得不信服他的魔力。


话说出口才记起为何熟悉,那日在上海初见陈家兄弟时,她也问过乔年几乎是相同的问题。

那时候乔年是怎么回答她的?

她侧头看去,恰见乔年也向她看过来,用力点点头,同她交换了个满含笑意的眼神——达成共识。

延年见他俩的小动作,一面整理手上的杂志一面摇着头,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正这时守常先生走了进来,学生们收起了玩闹的性子,纷纷安静下来。 

守常先生一进门便直入主题,“同学们晚上好,今天晚上我们读书会的议题是《新青年》第四卷第三号《复王敬轩书》,对于这个议题,傅斯年同学也很感兴趣,所以主动要求来参加,大家欢迎!”

郭心刚自从傅斯年进门起便一直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哎我说,你傅斯年不是黄侃先生的门生吗?怎么这改换门庭了?”


乔年眨了眨眼睛,从桌子底下拉拉书宁,促狭地道:“哎我想起来了,前天心刚哥和黄侃先生争论的时候,傅斯年是不是也全程在场?”

书宁闻言差点笑出声,低下头跟乔年说悄悄话,“怎么不是?我看心刚大哥今天要是能咽下这口气,他就不是郭心刚了!”

傅斯年挺直了腰板,反唇相讥,“什么叫改换门庭啊?我只是来听听,旁听而已!你快往里串串。”

心刚坐着不动,只装作没听见。

傅斯年见此故意气他,仗着自己有体型优势,直接把他挤到一边,还大咧咧摊开自己带的书和笔,一副能奈我何的模样。

郭心刚被他的举动气得咬牙切齿,碍于场合没法发作,朝另一边挪了又挪,誓要跟他泾渭分明,划清界限。

书宁心只道这才真叫“一物降一物”呢,大家对他俩的唇枪舌剑早已习以为常,把手里的书翻得哗哗作响,试图掩下不住的笑意。


先生听到动静眉目含笑,也没去管这边明争暗斗,他埋头翻着文章,一边喊世炎起身,“接下来有请赵世炎同学为我们分析一下这部作品。”

世炎应着站起身,一身黑色的中山装在众多白色的校服中格外显眼,“那么我就先来介绍一下这篇文章,它主要是由一问一答两封信组成。据我所知,提问题的信是由钱玄同教授编写,他以读者王敬轩的名义,站在复古派的立场上,用激烈的语言向新青年编辑部提出了八个问题,质问和攻击新文化运动;而刘半农教授以《新青年》杂志记者的身份,编写《复王敬轩书》,则以洋洋万字的篇幅,逐一驳斥了王敬轩的观点,比较全面、系统地陈述了新文化的立场。”

他顿了顿,接着总结道:“这两篇作品可以说是新旧两种势力在思想文化领域上的一场大论战,其论战的实质是,中华文化是复古还是创新。我要介绍的就是这些了,大家讨论吧。”


中夏代表大家首先总结道:“我觉得吧,对于新文化运动,我们读书班所有的同学观点都是一致的;对于这两篇文章的内容,咱们平常也很关注,也都有讨论,是非很分明。所以我觉得,咱们应该做的,不应该是在这里坐而论道地讨论,而是应该走出去,去宣传和启发更多人的思想。”

事实上在这两篇文章发表以后,读书会的成员已经不止一次地探讨过这个话题,也都已形成了一些相应的结论。

在这个尚且腐朽和愚昧的社会里,太多人处在沉沉昏睡之中,习惯了仿佛是人生就的苦痛,按部就班着饥寒交迫的生活,无暇去明白这个世界究竟已然如何天翻地覆、沧海桑田。

象牙塔里的眼意心期无法带来真正的觉醒,那只会是知识分子掩目捕雀的自娱自乐。只有真正走出校门,去田间、去工地、去到社会的各个角落,去宣传,去呐喊,去唤醒那些禁锢在麻木肉体里的鲜活生命,才是他们这些青年人真正应该为新文化所做的事。


郭心刚大概仍旧对傅斯年耿耿于怀,突然出声刺了句:“仲澥,你说同学们的观点都一致,我看这事未必。”他拿笔往身边点了点,话有所指,“不信啊,你可以问问我身边这位,黄侃先生的高足,我们北大学生会的主//席,傅斯年同学。”

傅斯年素日里同心刚争吵惯了,也不落下风,“郭心刚,你不要激我。我尊重黄侃先生的学问不假,但,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我今天来这儿,就是想看看我们学生会能为新文化做点什么。”

心刚听他这话,仿佛听了什么百年难遇的奇闻,马上便捉住他的话尾,不给他半分反悔的余地:“哎——那你要是这么说,能帮助新文化运动做点事儿,我还是很支持你的。”

“那是当然了!你们要干什么,我们学生会都可以帮忙!”

众人听他俩针锋相对谁也不肯后退一步,却又在有来有回之间便把学生会参与这项宣传的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都觉无奈又有趣,连先生都抖着胡子笑了起来。


一番讨论之下,大家决定要把《复王敬轩书》排演成活报剧,由中夏和世炎分别担任编剧和导演,学生会也会提供场地和服装支持。守常先生还承诺,若活报剧能够排演成功,他会邀请《新青年》的编委观看第一场演出,随后再让他们走出学校进行宣传。

学生们都雀跃起来,与其坐而论道,不如起而行之,这将是他们进行新文化宣传实践的第一步。


读书会的活动结束后,一行人一起走在校园里。

时候尚早,未名湖业已解冻,阳光下最是波光粼粼,几只鸭子洑水而过,清波荡漾中相映成趣,引得三三两两的学生在此贪闲。最是天朗气清时,一阵微风吹过,扰动少年们的衣角,拂过少年们带笑的眉梢。

柳眉挽着书宁蹦跳着走在众人最前面,“你们说,我们这次的活报剧真的能排好吗?真的能够在社会上起到宣传新文化的作用吗?”

“你放心好了!”书宁转过身,在柳眉身边灵巧地倒退着走,一面伸出双手朝中夏和世炎做出个“恭请”的动作,“有我们这两位编剧和导演在,你有什么可愁的?”

世炎笑道:“你可别急着给我们戴高帽,”他伸手朝书宁点了点,“到时候一定抓你的差,你可别想偷懒。”

书宁欢快地笑道:“你放心,能为新文化做点事情,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偷懒呢?”

中夏笑着打圆场:“我们读书班这么多人一起参与,一定事半功倍,到时候肯定能有个令人满意的成果的。”


延年忽然停下脚步,好像在细细聆听着什么,“你们听,这是哪里来的音乐?”

大家都停下来仔细辨认,似乎确是有乐声由远及近,悠悠扬扬,仿佛能将人心都变得澄明起来。

乔年先附和道:“哎,真是有乐声,好像是小提琴的声音。”

中夏笑道:“我知道这个人,他是理科的学生,闲来经常喜欢在校园里各处拉琴,有时候大清早就来了。好多人都说他的琴声堪比起床钟,早起经过立时便不困了。看来今天是在湖那边的亭子里拉琴呢。”


众人一路说说笑笑,一边讨论着活报剧的具体想法,到了分手时已不知不觉漫步了多时了。

书宁倏忽晃了晃神,她发现自己仍旧能听见琴声,声音不但没有变小,反而更加清晰了,她笑道:“哟,这声音这么远了还能听见。这怕是能传遍整个校园了吧。”

世炎笑说:“你方才过来一路上没看见有几个同学学了他的样子,也在校园里各处拉起琴来了吗?”

中夏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些日子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听见他拉琴的声音。”

延年听这话一愣,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笑道:“但愿我们做的事情也能和他们一样。”

这话说的并没有什么前因后果,可大家面面相觑之间,竟发现都想到了一处。


黑暗笼罩的天幕下,不必担忧伸手不见微光,因为只要有人擎起一把炬火,便终究会有人紧跟着将手中的火把点亮。

就算只是星星点点的光明,也能燃灼成一片光明灿烂的天空。

他们的力量虽然微小,但终究会在一些人心中生根发芽;一群人的声音声音虽然渺然,但千万同他们一样的中国人,终究会在祖国的各处,将觉醒的声音传遍中华大地。

一如这传遍偌大校园的连绵琴音。

重要的,只是去做。


于是世炎伸出手,“那便借你的吉言,我们一起加油,让我们的声音走向走向社会,传到更远的地方!”

少年们纷纷伸出手,同他的搭在一起。他们的手相互交叠着,好像多大的力量都不能让它们分散。

如同一个义无反顾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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